一天黄昏，雨后初晴，忽听得院子里有成群的鸟叫，赶忙出去看，发现几十只白头鹎在空中盘旋，飞啄着什么。再仔细看，原来它们在欢叫着飞啄白蚁，叫声就好比人类劳动时喊的号子。不一会儿，白头鹎就把成群的白蚁吃光了，鸟群也快速散去。
雨后的晚上散步，走到树林密集的路灯之下，可以看到白蚁将灯围个水泄不通，连封闭的灯罩里面都有很多死去的，密密麻麻，令人浑身鸡皮。白蚁这么多，不飞进家里是不可能的。几年前在市区住，雨后的夜晚一开灯，就有白蚁飞进来追逐灯光，那时候还不知其名，就给它们起了个浪漫的名字“雨虫”。一些不通的人还说，它们落地翅膀脱落之后就会死。事实远比这要可怕得多。它们翅膀脱落之后，会四处爬行寻找对象交配，交配之后的一对儿成为新的蚁王和蚁后，寻找新的巢穴开创它们的王国。虽然我现在的住处纱门做得很严密，它们还是能从缝隙里钻进来。怕它们在室内繁殖毁坏家具，这个节气里的几个雨天的夜里都不敢开灯，只能早早上床睡觉。空中花园木质装修最多，这几天才发现，一部分木头已经遭到了白蚁的破坏。
当它们密密麻麻落在纱门上时，我走到花园里，想拍下它们。可接近它们之后，我被呛得咳嗽了好久，只好又回到屋里拍那零星的几只。被呛的时候，我就想到了，可能是它们的分泌物导致咳嗽，仔细看微距照片时，发现的确如此。纱门很干净，没有一丝灰尘，但从照片上看，纱门上布满白色细丝，就是它们的分泌物了。白天白蚁们消失无踪，分泌物也一丝不见了，地上只留下一层脱落的翅膀。
人类与昆虫斗了这么多年，胜利了吗？没有。昆虫是不可能灭绝的。就好比地里的杂草，你永远也除不净，稍有懈怠，它们便疯长起来，我对彻底铲除它们真的绝望了。春天，万物繁殖，人们喜欢看花，希望花多多地开，其实花是植物的生殖器，人们就是纵容植物的繁殖喽，因为它们好看，好闻。昆虫也是生物，因为多数有害，人们就千方百计灭杀它们，也只能是解解恨而已，根本灭杀不绝。当我站在院子里的柑橘树旁，一个个拿掉凤蝶们淡黄色的小米粒般的卵时，总会在心里说，那些美丽的家伙们繁殖的劲头真大。前天傍晚，我从海边散步回来，发现路旁的草丛里，有5只眼斑芫菁，两对在交配，剩下的一只在一对交配者的旁边讪讪地攀爬着，那情景是很有意思的，脸上的笑意很容易地就渗进了心里。
